第45章 来自南越王室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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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廷尉大人杜周要求限期破案的严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羽林骑左统领卫伉不敢怠慢，将手下人一个不留地全部派出去，昼夜盘桓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以期尽快抓获素有“南海公子”之美誉的吕中栎。

他自己也不闲着，身着一袭玄色丝绸长衫，手摇金丝楠木折扇，装扮成一副财大气粗的阔商模样，带着方士栾大与亲兵李二郎，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上东看看西瞅瞅，还不时装作与人谈生意的样子，以套取对破案有用的信息。

作为昔日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的长子，在父亲死后的这几年里，卫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加紧尾巴活人，唯恐稍有一点不谨慎，就会引起别人特别是皇上的猜忌，给卫氏家族招来更大的祸患。

他记得，吕后与萧何趁高祖刘邦带兵外出平叛的机会，在长乐宫钟室秘密处死韩信时，这位为大汉王朝建立了盖世功勋的淮阴侯悲愤之余，发出了最后的挣扎呐喊声，“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这是公元前196年发生的事情，九十年之后的公元前106年，父亲卫青，一个同样为大汉王朝建立了不朽功勋的军事奇才，也死了。不过，不是被朝廷有意杀死的，而是自己得病死的。

父亲生前多次奉旨领兵出战，七战七捷，收复河朔河套地区，连续击败匈奴精兵强将，令匈奴数十年内再无南下牧马之力，彻底扭转了汉匈战争的态势走向。

父亲死后，尽管汉武帝为纪念他的彪炳战功，在茂陵东北修建了一座阴山形状的墓冢，又取“以武立功，秉德尊业”之意，谥号“烈”，备极哀荣，但是，这一切浮光都抹不去卫伉内心深处那团浓厚的疑虑。

父亲出身寒微，因生活艰苦，被送到亲生父亲郑季家里，但郑家人不把他当做亲人看待，而是像对待奴仆牲畜一样虐待。

稍大一点儿，卫青不远再受郑家的奴役，便偷偷回到母亲卫媪身边，成了平阳公主手下的一名骑奴。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其同母异父的三姐卫子夫被汉武帝带进皇宫，而卫青则来到建章宫当差，不久，又被任命为建章监、侍中，终日陪伴在皇上身边。

父亲戎马一生，身体很是强壮，平日子待人谦和有礼，从不居功自傲，可是，在四十六岁那年，却突然生病死了，这让卫伉不由自主地对其死因产生了浓重的怀疑。

不过，这股疑虑一直深深地藏在其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在人前流露出一丝一毫。因为，他怀疑致死父亲的幕后凶手，贰师将军李广利兄妹正受到皇上的极端宠爱，在朝堂上扬武耀威不可一世无人敢惹。

父亲不仅传授了卫伉三兄弟一身高超武功，还教会他遇事要冷静要三思而后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随便出手。

正是遇事隐忍不发冷静处理，多次很圆满地完成了皇上交付的艰巨使命，卫伉才一步步从羽林骑郎官升任手握生杀大权的左统领。

当然，也不排除皇后卫子夫在其中所起的推动作用。毕竟，她是卫氏家族能够走上显赫风光大舞台的关键人物。

如今，尽快想办法抓获逍遥公子吕中栎，完成廷尉大人交付的重任。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卫伉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一点闪失。

“卫大人，我们要不要去那边看看？”这时，栾大指了指不远处一家唤作“雅轩阁”的古董店，讨好似地问道，“老板叫王远海，是个南越人。”

卫伉站定脚步，冷眼注视着雅轩阁，见这几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很有气势，心中不禁蓦然一动，朗声说：“既然是南越人，那就进去看看。”

栾大之所以要卫伉走进雅轩阁，除了王远海是南越人之外，主要是觉得能够从这里捞点油水，说不定，还能够得到非常有用的信息。

在长安城里混了几十年，虽然至今也没有混到师兄李少翁的那个地步，还是个依靠测字算卦糊口的街头方士，但对这几条街巷的曲曲折折是是非非，栾大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