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菩萨心肠

大雨磅礴，水势汹涌。

永利镇的官府衙门因为地势缘故没有被洪水冲毁，但此时早已变得清冷死寂。永利镇的镇中心大半被毁，其下各村、乡自也受灾严重。永利镇隶属于大名府厌次县，其衙门类似于一个巡回办公的所在，平日里只有几个文书官留守处理公文往来，并无其他官吏常驻。此时黄河决口，一连数日厌次县主官竟是还没有亲临现场，永利镇各村、乡的户长和耆长便也只能自发的组织居民、村民自救。而未受灾的大批居民则在想尽办法加固自家房屋或是逃离灾区。永利镇西向的路上人马连绵不绝。

这便是罗诚一行人抵达灾区后所见的场景，此时距离气数值清零还有五天。比起阴冷的天气来看，眼前这一幕幕了无生气的场景反而更让人心中发寒。

罗诚依旧无动于衷，他以恒定的速度抵达永利镇，随后便花钱买下一栋屋子，让自己一行人住了进去。同时又命令林鹏等人在永利镇附近再去搜寻船只和船把式，同时雇人建造一些临时的小舟小船，随后将这些人和船再以永利镇为中心向四周散播出去。尽可能的搜寻救人。

“当前的第一步工作是先让人活下去，有两点要做的。第一是搜救，水势太大，在整个受灾范围内肯定还有大批的灾民在树上、屋顶上、山崖上存活。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将他们接引到安全的地带。否则这连绵大雨之下这些人即便不被淹死少说也得害一场大病。第二是救助，朝廷的效率是不用指望的，等到朝廷下令拨付赈灾款项，再等到赈灾款项经过一道道官吏的手心到达灾区，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更不知还能剩下多少了。所以，你替我传消息给金琦他们，让他们从登州、青州等地就近采购粮食、药品、帐篷、被服过来。还有罗子旭，让他把手头工作放放，从济州进行采购一样以最快的速度送运过来。这里黄河决口，但影响绝对要波及整个京东路、大名府。物价上涨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下手一定要快。”

“下令，让林冲带着人过来，别带兵器，人过来给我帮帮忙就好。同时帮着罗子旭押运物资。大灾之后是大难，药品、郎中都是急缺的人物，让罗子旭一并给办了。不需要那些声名赫赫的大医师，懂得医治头疼脑热的小郎中就行。让他重金去雇，多多益善！”

“在镇外寻找一处尽可能背风避雨的地方，但要有水源。将地面都清理干净，打扫平整。然后等待物资到达后开始搭建帐篷。整个区域要尽可能和村镇隔离，四周要有清晰的划线。”

“要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些事情必须提前做、尽快做、尽早做、踏实做。否则，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灾民还是要死。”

在永利镇临时建立起的“指挥部”里，罗诚将一个又一个的指令下发给了林鹏等人。在石贵前往梁山执行任务后，罗诚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林鹏三人跟随。相比较而言，林鹏等人的执行力是要比石贵差上一点的。但好在罗诚足够耐心，每一次都会详细的说明各个指令，并告知林鹏等人大致的处理方法。

在金钱开路的情况下，搜救队很快便被组织了起来，陆陆续续有不少灾民都被救出了洪水区。而在距离气数值清零还有三天时，牛达也在此时携带着第一批物资抵达永利镇。罗诚与牛达没多说什么，两人见面后只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又开始紧张的忙碌之中。经过一年的淬炼，此时牛达与初见时的混混模样相去甚远，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颇为可靠。

他在雇佣来的当地居民和各地户长的协助下，清理场地，布置帐篷，安置灾民等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此时雨势已经小了，但上游堤坝仍旧有溃口，因而地面上的水势只是稍缓而已，距离退去相去甚远。救灾工作的形势依旧严峻。

陆陆续续的，第一批次散出的小船开始返航，几乎每一艘船都是装得满满当当，当第一批从洪灾区救出的村民到达永利镇中心时，里里外外是响成一片的哭喊声。四下里亲人相认抱头痛哭的场景比比皆是。屋子里正在书写信笺的罗诚只是抬头听了听，随即便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再关注。

距离气数值清零还有两天时，金琦、罗子旭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永利镇，带来了大批量的赈灾物资。但是出乎意料，当这批物资抵达后罗诚与之前的表现截然不同，竟是没有再在第一时间下发给灾民，而且还让林鹏和他们雇佣的人对物资进行了看守，胆敢私自窃取物资的人当场就是一顿痛打。

开始有人不以为然，觉得之前罗诚都已经下令分发过物资，这次不过只是装装样子而已。随即他们就被林鹏等人结结实实的一顿胖揍。有几个体质虚弱的人还差点被打个半死！与此同时，林鹏雇佣的人中有犹豫、畏缩没有及时动手的，当即便被牛达、金琦等人下令解雇，一点不留情面。任凭那些人哀求也好威胁也罢都无法改变结局。剩下的人登时变得格外警惕，再有类似事件便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甚至于，有几个饥饿不堪的小孩儿试图偷取一点米粮，仍然被罗诚下令每人扇了一个耳光。现场灾民几近哗然，有人愤然问道：“若是不肯把米粮分发给我们，你千辛万苦运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我们来买么？你是想借机发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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