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袁世凯天津施新政，塘沽困旧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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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子敬在舟中思前想后，料定他有妙策未免担忧。这时候哪还有心肠饮酒，凭空里十万箭何处去求。”一声优美的京腔伴随着车马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静谧的夏夜。

“一霎时白茫茫满江雾骤，驾——”明亮的月色下，一位老汉一边挥动着马鞭，一边和着戏词。

“顷刻间辨不出在岸在舟，似这等巧机关怎能解透。”后面的马车上，端坐着一个身穿粗布长衫的中年男人。只见他手指敲打着车上的木箱，跟着节奏晃着头，一口沉郁但响亮的唱腔，顺着晚风飘得很远。

“十万箭要向那曹营去收，谈笑间十万箭顷刻到手，权当作一叶舟垂钓闲游。吁——”前面车上唱着诸葛亮戏词的老汉突然拉住了马车，跳下车往旁边的草地里走去。不一会儿他招手喊道：“杨班主，这儿有个姑娘，还有气儿。”

中年男人赶紧招呼着停下车队，带着众人走到跟前。一个女人上去轻轻摇了摇地上的碧月，她睁开眼看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就又昏过去了。女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哟，真烫！大家搭把手，先把她抬到车上去吧。”

于是几个男人抬手抬脚，把碧月搬到了车上。大家搬箱腾笼空出一块儿地方，那女人又给碧月塞了枕头和被子，算是暂时安置好了。

“杨班主，咋办，这女娃子怕是遇到了山贼。”

“看样子像是和家人失散了，也不知道她家里人还在不在？哎，这世道！”

“咱们还得赶路呢。”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杨茂尊是天津杨家班的老板，经常往返于东北三省和京津之间，眼下正赶往哈尔滨跑场。风餐露宿，紧赶慢赶，就是为了在入冬前赶到，晚了下雪路就不好走了。不知道这姑娘啥时候才能醒过来，大家又没法在这儿耽搁，杨茂尊只好吩咐众人：“先带着她上路吧，等她醒了再说。”

直到当天夜里，碧城才和保生一身狼藉地找到舅父家。两人摆脱了山贼之后，在附近找了好久，既没有看到马的踪影，也没有找到碧月。眼看天黑了下来，李保生怕山贼再杀回来，只好带着碧城一路向南走，进了塘沽就打听着直奔严家而来。

严笙在塘沽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中医，吕碧城恳求他连夜带人搜索。可她和保生都是外地人，也说不清楚人到底是在哪儿丢的。严家人只好安抚她们，等明天一早就去警察局报案。吕家三个女人一夜没睡，惦记着小月一个孩子要怎么度过这一夜？碧城尤其内疚，觉得是她在情急之中把马放走，才害了妹妹……

第二天一早警察局接案后，立刻联想到近期的几次抢劫，推定是同一伙贼人所为，于是很快就锁定了大致的案发地点。巡警带着报案人，当天就找到了那片树林。可除了散乱在路上的残书，既没有找到匪徒的踪影，也没有找到失踪的碧月。巡警在树林子里排查了半天就撤走了，后来以警力有限为由，只答应在火车站和轮渡口继续留心踪迹。吕家人在街上到处张贴告示，整整找了一个多月，依旧是毫无头绪。

樊增祥收到消息后给碧城回信：“已托付天津警局全力搜索，着李保生在津协查，无吕碧月明确消息前不必回营。”保生明白，江宁他是彻底回不去了，就连父亲的饭碗恐怕也要受到牵连。他很内疚，索性就地加入了天津巡警，并向吕家人和樊大人保证：“人是在我李保生手上丢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找她一天！”

天津，袁府。

“来来来，你们几个快来坐。”袁世凯热情地招呼着几个属下，五夫人过来亲自布上餐具，大家围坐在火锅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