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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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学，同学们来自各个中学，相互之间也都不认识，为了座位的规范性，我根据你们的报名表排了一张座位，之后有什么不满意，需要调整的，可以再告诉我。”班主任拿着一张座位表，从教室的那头念到这头，却一直没有听见顾旸的名字。

最后其他同学都坐定，只剩下顾旸和一个个子挺小的女生，一高一低成为班级里一道特殊的光景，“哎呀，祈轩同学，看着你的名字，以为是男生，所以把你排在了最后一排。”话未落地，全班都哄笑起来，只顾旸在一旁表情毫无变化，扫视了一下笑得千奇百怪的人群后，竟有些嫌恶得扭头转向窗外。

“没关系，我的视力好。”女生红着脸小声回答着。就这样，顾旸和祈轩同坐最后一排。

“你好，我叫祈轩，因为当初妈妈怀我的时候，蹦哒得太厉害，使妈妈糟了不少罪，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我是男生，于是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之后也懒得改了。”祈轩小心翼翼地向顾旸搭着话，在她眼里这个陌生的男孩和别人有着不一样的气场，感觉会很难相处。不过她才不会认输，她在心里默默认定，一定要和顾旸成为朋友。

“嗯。”顾旸扭过头，“我叫顾旸。”简单的几个字之后又将头转向了窗外，好像窗外有什么无法割舍的东西。“这就没了？额，好吧，这才是高冷男神的真正打开方式。”祈轩不满却又安慰着自己。

顾旸在别人的抱怨声中度过了单调的军训，接下来便正式进入了无聊又枯燥的高中生活。每天依旧和祈轩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基本上是她在讲，顾旸渐渐了解这个有些害羞却在某些方面又很勇敢的女孩。

来自小县城，爸妈都很疼爱她，这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当初爸妈很希望她就近读高中，可她坚持要离家远一点，她说她要学会独立，毕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爸妈身边，而且她想要去看看远处的世界。

顾旸注意到祈轩有着多面的性格，既有着小女孩的天真与热情，又有着青春期的敏感和忧郁，可是总的来说他判定这是一个纯粹、善良的女孩，并不是顾旸有多关心她，只是军队的锻炼使得他更加敏锐，尤其是一个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不觉便把她看透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个班上，只有祈轩和他最熟悉，只有她偶尔会让自己有身为一个少年的感觉。

“真好，你又可以回家了。”祈轩看着黑板旁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悄声趴下对顾旸说着。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永远是乏味的数学，祈轩用笔在草稿纸上无聊地涂涂写写，偶尔抬起头听听数学老师的即兴发挥。

数学老师姓王，四十出头，教书已有十几年的光景，无论对知识点的掌握还是对试题的熟悉程度都完全称得上是学校资格最老的一批教师，只是由于有着纯厚的重庆口音，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方言，给枯燥的课堂增添一点乐趣。

只是也免不了会吐槽学校的普通话规定，“我当年，数学成绩是理所当然的好，可那个时候我的语文成绩才是最好的，你们晓得我为什么最后要来交数学不？那就是因为我普通话不好，不能误人子弟，哪晓得现在连数学老师也要求讲普通话哦。”（此处方言不便写出，口音还请读者自行想象）

这段话祈轩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每一次说完他还会习惯性深深地叹一口气，“所以，你们一定要把普通话学好啊！”下面就会有调皮的声音学着他的口音大声回答：“要得（‘好’的意思）！”然后免不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每一次顾旸都会嘴角微微抽搐，这一次祈轩实在忍不了了，笑着调侃顾旸道，“你就笑出来吧，憋出内伤可怎么办？”还假装非常正经地关心顾旸，拍拍他的肩膀。

“谁说我想笑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笑的。”顾旸虽然红了耳根，却依旧执拗地别过了头去，不再理会祈轩。

“所以啊，顾旸同学，你还真是傲娇到不行。”祈轩盯着顾旸看了好久好久，“你说开心点多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否则，多无趣啊。”顾旸依旧不说话，还好此时下课铃声及时响了起来，最让人喜欢王老师的地方恐怕就是无论他是否讲完，都会准时下课。而这往往是其他老师都躲不过的“最后一点讲完就下课。”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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