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情绵绵无绝期

我从看守所出来那天，在院门口见到了师傅。好久没见师傅，他看起来又老了很多。花白的头发，戴着的老花镜，朴素的衣着，完全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年人的样子了，一点也没办法与传说中组织偷盗协会：“声援绝食学生，停止一切偷盗行为。”的师傅联系起来。

我问师傅：“您怎么来了？”师傅告诉我：“是来接你去我家。”因为出来前一直想着赶快回去见季月，便对师傅说：“能不能等明天，明天我和季月一起去看您。”师傅好像早就看出了我的想法就对我说：“季月也在我那儿，她给你生了一个女儿，在我那儿住着。”

太阳趁着雨停的间隙又偷偷的露出了笑脸，但颜色却只有处子害羞时的红晕，显然太阳已经知道自己过了今天最美好的时光，可太阳并没有人到暮年时的伤感，露出的微笑是对自己周而复始的自得和喜悦。我开着师傅的吉普车在看不出伤感的夕阳里飞驰，在晚霞的映衬下，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

还没进大门，我便听到了小孩的哭声，我的泪也跟着哭声掉了下来，我做爸爸了，这就是我的孩子。进到屋子里，只见到师母一个人，正哄着躺在婴儿车里哭个不停的孩子。我快步走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泪水与她的眼泪在面颊上混合在一起。

我缓过神来问师傅：“季月在哪？怎么没在这儿照顾孩子？”师傅躲避着我的眼睛说：“季月……是难产……走了……”“什么，什么难产，什么走了？”我好像是有预感，又不敢相信。当听到师傅的话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难产是什么意思那？季月到底是怎么了那，走了是去了那里？难产到底是什么？我一遍一遍问着自己，不考虑答案。

我焦急的大喊起来：“季月到底在那啊？什么难产……”师傅等我不再说话了慢慢对我说：“早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都说没问题。不知道怎么就早产了一个星期，送到医院接生，医生又说胎位不正……孩子生不出来。需要做手术。那就做。我告诉医生做手术。一定要保证母女平安……做手术又大出血……”。

孩子已经不哭了，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和师傅说话。师母把孩子从我手中接过去抱在怀里，我像是虚脱了一样滑坐到沙发上。

房间里的挂钟左右摆动嘀嗒个不停，有节奏的击打着周围的空气，房间里的空气在被击打后变得渐渐稀薄起来。透过这稀薄的空气，我看见季月满是泪痕的脸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然后扭曲着距离我越来越远，最终与降临的北斗星融为一体。

钟摆还在不停的击打空气，一分分一秒秒，身边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了，被击打的空气像是跟着季月一起离我而去一般，我第一次感到呼吸原来这么奢侈，我坐在沙发上感觉就快要窒息了。

亲爱的宝宝

妈妈真想早点见到你，我知道你也是很想早点见到爸爸妈妈，每次你在我肚子里乱动，我都知道，是你想见爸妈了。

妈妈还在为迎接你到来做准备。穿的衣服鞋子，戴的帽子，有很多了，差不多到小学还可以用，爸爸说太多了，怕以后你穿上不合适，让我休息注意身体。我知道宝宝以后的样子，我不会让你不合适的，爸爸现在不在身边，有空了还会给你做，让宝宝有最多最好看的衣服穿。

妈妈最近有空就会看教育宝宝的书，让孩子如何健康快乐成长的读本，你放心，爸爸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教育好你，让你成为一个开心善良的人。

你又开始乱动了。你是不是听我说爸爸感到奇怪，怎么从来没听爸爸跟你说过话。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爸爸的爱和妈妈一样，甚至比妈妈还要多，你以后就会知道了。宝宝，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很想爸爸……。爸爸是一个善良的人，做事情会想着别人……。

宝宝不说了，本来是想和你说说话，没想到又开始想爸爸了。你记得，妈妈爸爸都很爱你。期待你早日来到妈妈身边。祈祷这个世界善待我的宝宝。

7月8日

永远爱你的妈妈

亲爱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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